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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夫人不怕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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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翹手上使勁,米竹感覺到喉嚨發疼,對於這條蛇,她明明感覺到不危險。

看來直覺不完全可信。

突然木翹松了手,米竹癱坐在地。

他睥睨著躺倒在樹樁下的舟舟,一步一步靠近他,“木系的小孩,老子都怕那狐貍以為是我的種。”

米竹暗道不好,木翹可能忌憚水牧,不會傷她,但是舟舟沒有水牧庇佑。

“你不怕吳清風知道你不是人?”米竹忍著喉嚨的癢意,近乎嘶吼。

他腳步一頓,“你威脅我?”

“就憑你?居然威脅我?”

“你自己能好到哪去?狐貍有個心上人你不知道吧?”

木翹蹲下身,大掌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繼續道。

“他是只瘋狐貍,他的心上人也是個瘋子。你這樣的,他才不稀罕。年年趁著太陽雨裝神弄鬼,他可以找千千萬萬個新娘。”

“善良的乖女人,狐貍才不喜——”

“啊——”

木翹正說得起勁,突然腦袋被人抽了一掌,坐在草地上發懵。

趁機,米竹趕忙爬起來,將舟舟抱起,~狂奔離開。

他的桃木手臂現在有兩尺長,枝條雜亂地瘋狂生長,是剛剛為了抽木翹一巴掌,新長出來的。

好在保護了娘親。

大宅之中,水牧手握匕首,將舟舟的桃木手臂削到正常長度,問道:“木系覺醒了。受到什麽刺激的?”

“都怪……”小孩委屈巴巴就要告狀,米竹搶先攔住他。

“都怪我險些滑倒,舟舟為了扶住我,便突然抽芽生枝了。”撒謊臉不紅心不跳,大概是因為和狐貍待久了。

舟舟仰著小臉,似懂非懂,“是為了救娘親。多虧了槳槳!她比我厲害多了!”

揉揉他的腦袋,米竹欣慰極了,孺子可教。

見水牧用匕首刻出關節,安裝手指,米竹面上帶著擔憂,“這樣刻,舟舟不疼嗎?”

“不會。”水牧垂著頭,不鹹不淡地答道。

不疼?舟舟的確沒有喊疼,那水牧的桃木骨折了怎麽會疼?

待到舟舟的手臂修好,米竹哄著他去院子裏給槳槳講故事,然後開始算賬。

“你昨晚裝的挺辛苦吧。”少女單手叉腰,瞇著桃花眼凝視水牧。

他在床榻邊把玩著匕首,單手撐著下顎,“夫人這是何意?舟舟的手臂,承載著槳槳的魂魄,會疼的自然是槳槳。”

什麽,槳槳會承受這些疼痛?米竹有些無措,做到他身邊,欲言又止。

“無礙。等槳槳魂魄消散,舟舟就能完全支配那條手臂。那時,疼痛就需要他自己承擔了。”

水牧將匕首放回刀鞘,雙手撐在身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會消散的。果然,背負了人命的亡靈入不了輪回,只能灰飛煙滅。

神色懨懨,她眉眼間沒有了興師問罪時的俏皮之色,眼睫低垂仿若一小把扇子,遮住眼底湧動的悲傷。

水牧湊近她,鼻尖相觸,溫度傳到了她冰涼的鼻尖。

四目相對間,米竹感受到他無聲的慰籍,心跳聲讓她羞赧,退開了一段距離。

這是狐貍的安慰方式嗎?

不能再沈淪了。人妖殊途,況且木翹說的不完全是氣話,都是事實。

米竹選擇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有任何波折,米竹知道兇手是木翹,卻無法講他繩之以法 ,官府根本抓不了他。

況且當年頂替之事尚未有證據。

“夫人,想什麽這麽出神?”水牧湊到她跟前,呼吸灑在她臉上。

“起開。這是大街。”米竹按著他的臉,扭頭看商鋪的老板,一個紫衣女人。

他們在一家成衣鋪子購置冬裝。

女掌櫃伸手繞住米竹的腰,又摸索到肩膀,笑得眉眼如畫。

“夫人好身段。腰圍二尺五,肩寬一尺六,高嘛,該有七尺二。”

〖以秦朝尺為準,一尺23.1厘米〗

被觸碰得有些發癢,米竹顫了顫,還是任由她直接用手量。

水牧眼眸中湧動著喜色,溫柔的目光盡數落在她身上。

這樣多好。不要去插手別人的事,多好。

他拿起一套鵝黃的襦裙,上面繡著金邊,圖案在光下璀璨奪目,遞給米竹,“夫人去試試?”

是鵝黃色的。米竹擡眼與他直視。

他的心上人,那位湖底宮殿的主人,就是金黃華服,翡翠玉珠綴滿發絲的女人。

睹物思人了?想將她也扮作那般?偏偏不讓你如意。

“不,”

保持著視線與他相觸,米竹擡起右手在架子上摸索,隨便拿起一件,舉到他面前。“我不喜歡黃色。不如這件?”

水牧垂首,眼神有些熾熱,嘴角一勾,“夫人不怕涼便好。”

米竹心裏一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手裏的裙子,紅色薄紗配兩小塊布料,綴著一條條細絲帶。

一楞,臉上緋紅一片,在周圍客人的目光下,她顫抖著手將衣服掛回去。

躲到女掌櫃身後絞著袖口的絲帶。

上天要戲弄她!

女掌櫃以團扇掩面,笑得花枝亂顫,“夫人眼光真好。這西域紗裙嘛,效果極好。”

米竹臉上發燙,站在她身後裝鵪鶉。誰知紫衣的女掌櫃湊到她耳邊,“夫人一看就是腰肢好的。”

被她故意一吹,米竹耳廓發癢,酥麻的觸電感從腳流到到肩上。

“娘親,我想要這件!”舟舟一手握著她的裙擺,一手指著一件粉紅色的女式襦裙。

周圍顧客的目光再次投來。

很好。原來母子一個德行,都有些灑脫不羈。

女掌櫃這次團扇也不舉了,笑得花枝亂顫,揉揉舟舟的頭,“姐姐就喜歡實誠孩子。”

“掌櫃的,我妻兒挑的,都要了。”水牧低沈的聲音帶著幾分愉悅,將手裏的鵝黃襦裙也遞給女掌櫃。

米竹只覺得臉上發燙,太陽穴突突突地跳,欲開口攔住掌櫃。

奈何見到有生意做,紫衣女人手腳麻利,將那三套都丟給小廝,讓他送貨到戶。

眼睜睜看著小廝拎著衣服跑出門 ,米竹感知到身後的滾燙目光。大概是那只狐貍。

大概在假想那兩套衣服的上身效果。

但是那件金色的襦裙,她不會穿的。喧賓奪主的事,她不做。鳩占鵲巢的事,她不為。

雪日,枯柳鎮上,勾欄中。

米竹又帶著舟舟出來,小團子穿粉色小襖,米竹穿著白色冬裝。

“咱枯柳鎮當年的華糜書院,可是出過狀元郎的。”

“沒想到韓狀元做了修撰,居然沒有留京,反而在咱枯柳鎮隱居,做著編撰禮法的活兒。”

“唉,居然待到他逝世,才知狀元郎一直在鎮上!”

“當年,他韓清言不過是靠著他叔父提拔!名冠書院的是吳清風,吳大才子,偏偏後來不知所蹤。”

“吳清風?那個說書的瞎子?聽說早被官府押走了……”

華糜書院?米竹將茶杯湊到唇邊,嘴裏呼出的白霧與茶的熱煙交融。

她牽起舟舟暖暖的小手,出了勾欄茶水間,打探華糜書院的位置。

那位狀元郎,死於禍端,或許魂魄尚在人間。

該去會一會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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